“原来秋天下雨雨点儿都是黑色的”

　　夏季是用煤用电高峰期，但京西北张家口市怀来县土木煤炭市场冷冷清清。

　　十多年来，这家“全国十大煤炭交易市场”将内蒙古、山西等地的原煤中转销售至京津唐，为北京周边及当地贡献力量。如今，为了还绿于民、绿色发展，占地2000多亩的该煤炭市场只出煤不进煤，即将彻底关停，未来，一座文化新城有望崛起于斯，京西北将增加一道绿色屏障。

　　“一天也见不着俩人”

　　沿京藏高速出京，不到一百公里下高速，上110国道，不远就是土木煤炭市场。它区位绝佳，距怀来县城10分钟、距北京1个多小时。煤炭市场因地处土木镇得名。

　　2014年6月28日来到这里时，煤炭市场里两辆大车宽的道路空空荡荡，从早晨8时多到近午时分，除了一辆四轮拖拉机驮着一架废弃的筛煤机筛子突突地驶出煤场之外，未见其他车辆。

　　长青煤厂是煤炭市场近百个煤厂之一，院子有一个标准操场那么大，入口不远处，还有小小一堆煤面儿堆在那里，守门人崔师傅独守空场。“那是最后一堆了，卖完回家。”崔师傅说，从2013年年底起，土木煤炭市场接县政府要求，只准出煤不许进煤，大半年过去了，市场现在“一天也见不着俩人儿”，而在煤炭市场正常营业的时候，这里“一天24小时就没断过车”。

　　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土木煤炭市场，经营面积2000多亩，建场以来，煤炭成交量5312.64万吨，煤炭成交额172.75亿元，上缴国家税费达32016.81万元，每年为当地贡献近两成财政收入，是“全国十大煤炭市场”之一，也是“张家口百强企业”。此外，煤炭市场“养活了很多人”，它有经营户98户，用工近2万人，从事与煤炭市场有关的工人更是达到8万余人。

　　“门窗上见不着灰了”

　　这样一个创造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煤炭市场，为什么说停就停？土木村村党委书记、同时经营一家煤厂的赵少民回忆说：“不关不行了，村委会出门500米就是煤场，天天吃煤渣子，这样挣钱不是长远办法。”

　　土木镇人大主席贾玉智说，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的诉求，是煤炭市场宣告终结的根本原因。他回忆，2013年下半年县里决定关停煤炭市场时，煤厂老板们刚开始心有不甘，但后来大家也都理解了，“长痛不如短痛，煤炭这个生意不应时宜了，老板们也不愿意我们这儿老被人说成是个‘黑色走廊’。”

　　污染，是土木煤炭市场辉煌背后难以回避的过往。在土木村集市上开商店的杨大姐说，市场运营这些年，秋天下雨雨点儿都是黑色的，有点风就不能晾衣服。在她看来，煤场关停有关停的痛处，但也有关停的好处，“2014年这空气好多了，门窗上没灰，亮堂堂的，身体的问题毕竟还是大问题。”

　　怀来多风，容易让当地污染传送到周边地区。像土木煤炭市场这样的煤炭交易市场怀来共有5个，现已全部关闭。

　　“作为北京上风上水区，作为张家口市防治大气污染的前哨，持之以恒地打好大气污染防治和环境综合整治攻坚战，重要性不言而喻。”怀来县委书记郭英曾如是表示。2013年9月28日，怀来印发《怀来县煤粉尘污染专项整治方案》，对煤炭市场、非煤矿山、灰粉厂等进行全面治理。要求“2014年6月底，所有煤炭经营企业全部进入封闭煤仓经营，（在该县煤炭物流）园区以外的全部关闭取缔。”关停煤场的同时，也已开展取缔取暖锅炉，关停黏土砖、钢铁、水泥企业等措施。

　　“老百姓要有个新活干”

　　杨大姐感受到了煤炭市场关停给这个村庄带来的“阵痛”--不仅一些来这儿打工的人离开了，就是村里“那些从没见干过重活的年轻人也开始学营生了。”她希望，在市场关停以后，老百姓还能有个“又能就业又不污染环境”的新活干。

　　煤厂老板们也开始摸索新出路。煤厂老板张建文说，尽管没了煤炭生意，土木村的地理位置决定它还会是一个商业枢纽，“你看这里交通多方便，出门就是国道、高速，离北京也就百公里地儿，干啥不好？”经营一家占地60多亩煤厂的李先生也觉得煤厂基础设施不能白白浪费掉，十多年来，煤炭市场土地平整硬化了、水电也都通了，“这块地将来还应该是商业性质的，物流也好，养殖业也好，还是要做土里生金子的生意。”

　　曾经的土木煤炭市场，有望完成从“黑色”到“绿色”的转型。怀来县燕山文化新城筹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赵金记介绍，怀来在土木煤炭市场及不远处狼山煤炭市场原址及周边规划了以文化为主题集养老健身、休闲度假、观光旅游于一体的燕山文化新城项目，规划面积45平方公里，总投资146.8亿元。燕山文化新城有望通过建材、物流、商贸、房地产等产业发展，吸引原煤炭市场人员物资的就业和转移。此外，新城还将成为北京产业外迁的基地，为怀来提供新的经济增长点。